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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成歪着脑袋，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像我这样的人？”
“哪种人？”
秦怀道立刻回应：“没爹没娘，不受君主大臣管束，不顾纲常伦理，不守规矩，只要给钱，啥事都能干，啥人都敢杀，毫无原则和底线。”
罗成挑了挑眉反问：“原来你们看我就是这样的人？”
接着耸了耸肩膀，坦然地说：“不过也无所谓，你说的似乎也没错。”
“为了生活，我确实需要钱。”
“这些年流亡在外，为了钱我不知杀了多少人。”
“在我看来，帝王也不过就是一笔交易而已。”
“至于那些道德伦理、国家大事，跟我都没关系。”
“不过，你是因此生我的气，才决定投奔林帅的吗？”
秦怀道紧握拳头，坚决否认：“当然不是！”
“现在大唐内忧外患，一片混乱，如果我能拜入林帅门下，学到一身本事，一定能荡涤天下的污浊风气。”
“还能威慑四方蛮夷！”
罗成静静地听着，半天才冒出俩字：“就这样？”
秦怀道脸色通红，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正欲动手。
但想了想，自己估计打不过他。
于是愤愤地质问：“这还不够崇高伟大吗？”
罗成随手将长枪一翻，插进身后土里。
他靠在枪杆上，显出一副慵懒随意的样子，淡淡地说：“没错，是很崇高伟大。”
“只是让人感觉有点无聊。”
“你要是这么跟林帅说，他肯定不会收你。”
秦怀道愣住了，疑惑地问：“为什么？”
“林帅以前做的事不就是这样吗？”
罗成摇头，遥望山顶，悠悠地说：“林帅跟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或许跟他有点儿像。”
“住嘴！”
秦怀道气得直跳脚：“林帅怎么可能跟你像？”
“林帅可是胸怀天下，为了……”
然而说到一半，他停住了，因为罗成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这段时间，师父曾说过一句话。”
“有的人注定是要当帝王的，有的人注定是要成为将领的。”
“但没有人天生是为了救赎众生而存在的，如果有，那肯定不是他。”
说完，他闭上眼睛不再理睬秦怀道。
少年反复品味这句话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抽出手中的戒尺，狠狠地敲向罗成的脑袋。
“就算林帅不愿承担那个人的责任，还有我呢！”
罗成睁开眼睛，目光中闪过一丝寒光。
少年倔强的脸上虽然带着一丝恐惧，但依然没有动摇。
“啪”的一声，他又敲了一下罗成的脑袋。
“林帅交代了，你要是偷懒，就用戒尺抽你！”
秦怀道有些生气，似乎是出于解恨，一下接一下地敲下去。
罗成并未闪避，任由秦怀道打着。
少年收回戒尺，却愣住了：
“你怎么不躲？”
凭罗成的武艺，躲避应当轻而易举。
罗成苦笑了一下，无奈地说：“这是师父的戒尺，躲不了啊。”
“拜师时我就答应了，一切都要听师父的，包括这条命。”
“如果躲了，怎么对得起师父的教诲。”
秦怀道望着眼前的黑衣青年，愣了一下，突然觉得他其实并不那么讨人厌。
罗成看着少年天真稚嫩的模样，忽然笑了。
“要学枪法吗？我可以教你。”
秦怀道眼前一亮，他对罗成那一手英姿飒爽的枪法可是羡慕不已。
立刻点头同意了。
……
……
印台山顶的一座茅草屋外，站立着一位瘦削的老者。
他在雪地中宛如一棵屹立不倒的青松，此刻肩头已堆满雪花，布满皱纹的面容透出一丝羞愧。
秦琼吐出一口气，意识到确实是自己做得太过分了。
既然他已经选择为了李世民去做最后一件事情，就不该来找林帅。
破局的任务是他自告奋勇揽下的。
平定吐蕃，那是他自身肩负的责任与使命，而非林帅的职责所在。
长期以来，他们都过于依赖林帅的能力了。
以为只要有林帅在，万事皆有可能力挽狂澜，化险为夷。
总习惯性地将最后一线希望寄托在林帅身上。
这，其实是不应该的。
“吱呀——”，门开了。
林川和尉迟恭从里面走出来。
两人不知在里面交谈了多久，此刻脸上都略带几分神秘色彩。
林川走向秦琼，问道：“想清楚了吗？”
秦琼露出愧疚之色，说道：“林帅请原谅，是我唐突冒犯了您。”
“对付吐蕃这场战斗，我会依靠自己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