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史书缝隙里的爱情

招财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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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若烟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竟然是这样,众人都说是赵叙岸活该,他自作自受,他沦落至此,可到头来,竟然都是假象。

    所有的事和所有的恩怨是非都是什么?

    一场博弈罢了。

    赵叙岸不过是输了的那个人。

    朝绘侧头把云若烟所有情绪都尽收眼底,他低着头思索了些什么,想了会,轻声说:“孤不知道你到底该是怎么想的这件事,又如何评价孤。只是你没站在孤的位子上,所以不清楚孤的为难。”

    是,为难。

    云若烟抬眼看着台下。

    开阔视野和空旷大殿,鎏金的门几乎染的阳光和人心也不再纯洁高尚。

    身处高位不一定能把台下所有黑暗都看到,可台下的人却能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真的是……

    可这世界上又何尝不是公平的呢?

    人想要得到什么就肯定的要失去什么,把所有利弊是非善恶都撇开不提,最后也不过是一报还一报。

    环环相扣。

    朝绘显然是不打算是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他垂着眼睛继续批阅奏折,过了会突然转头道:“你说,孤要娶孤命定的天女吗?”

    云若烟想了想:“表哥你信命吗。”

    “有时信。”

    这该死的模棱两可的答案。

    云若烟也仔细思索了会,自己现在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是肯定吃力不讨好的,所以干脆还是闭嘴不提。

    “表哥随心就好,若是你的确对那天女有心的话,娶了也是。只是我暂时还不清楚到底天沐是谁,故而不能给表哥指出。”

    “无妨。”朝绘轻笑,“国师已经给孤答案了。”

    这天虽然是聊的尴尬,不过却还是坚持了十分钟。有朝臣请命要见他,云若烟也立刻请言离开,怔怔走到门口打开门,忽的不知道从哪里刮来一阵风。

    夹杂着些许的不知名的花瓣。

    落在她发上。

    云若烟被这花吹的心烦意乱,想伸手揪下来,可好容易清理干净了,又一阵风,她所做的努力全部作废。

    算了。

    云若烟出了大殿,回到自己寝殿,老远就看到十五正坐在院子里等她,看到她失魂落魄,十五皱了皱眉:“怎么了?”

    呵,果然什么都是不能看表面不能只听一个人的话啊。

    悠悠众口也并非说的就是事实。

    以讹传讹居多。

    她摇了摇头,伸手抓住他的衣袖,像是格外的疲累,打了个哈欠,懒懒的道:“困了,抱我回去休息。”

    十五脸染了绯红,却还是故意掩唇轻咳的提醒着云若烟不是没了分寸:“这里是皇宫,人多眼杂……”

    “反正你都把我寝殿中的所有人都换了一个遍,釜底抽薪的事你都做了,还怕你的人去找朝绘告状吗?”

    “……”

    十五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你怎么知道我把这些人都换了?”

    “直觉。”

    其实也不是,她善于观察细节,所以之前伺候过她或者和她有一面之缘的宫人,虽说她记得的细节不多,可谁手上有伤脖颈有痣或者走路姿势和言谈举止她还是多少有点印象的。

    可是十五一来。

    这些人就开始变了。

    云若烟也不是个傻子,都事到如今

    了,她要是还不知道这寝殿里的宫人都被十五给换了一个遍才有鬼。

    不过她也不拆穿。

    何必呢。

    反正她这个人都是为了他。

    十五轻笑着伸手果真把她给抱了起来,像抱小孩子一样把她往自己怀里抱。

    他用鼻尖蹭了蹭她。

    “真聪明。”

    云若烟的确应该是立功不少,所以出了这事后朝绘格外的大发慈悲,也能让人自由出入宫廷。

    云若烟也是个闲不住的,每天就往外溜达。

    酒楼茶馆残棋青楼。

    无一落下。

    十五表示自己的腿都快跟着跑断了,可云若烟神采奕奕的,逛街一整天还有力气和练太极的人比划。

    他表示钦佩。

    “丞相的事你们都听说了吗?”

    “可不听说了嘛。”有人嗑着瓜子回敬,“那丞相也是活该,谁让他一生轻佻,抛妻弃子还为了自己的仕途害死了自己的妻子呢,他就是活该!”

    “对啊对啊,活该……”

    “死后下十八层地狱都不亏了他!”

    众人纷纷应和,偶尔有几个虽然兴致缺缺,可众人一致讨伐也只能应和。

    似乎都忘记了他的业绩,也忘记了去问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和真相,只要有人说出了他的不对,便一致讨伐,到不死不休之地步才肯善罢甘休。

    在这里,好像不应和就是错的。

    于是所有的事都这么的,一传十十传百,无可转还。

    云若烟倒了一杯茶,茶太浓了,喝着格外的苦涩。

    “我得去找一找赵叙岸。”云若烟出了茶馆,思忖再三还是这么说,“无论这件事到底是怎样的结局,也不管他现在是真的疯了还是装疯卖傻,我一定得好好的告诉他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她已经把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讲给了十五听。十五到底是理性而不是感性的,他曾经感性,最近变化的实在太大。

    故而他沉默了会,“有点画蛇添足。”

    “怎么?”

    “赵叙岸到底有错,虽然最后毒酒不是他亲自递给的温敛,可若是没有他,也不会有那杯毒酒。”

    云若烟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所以说这是他活该?”

    “活该占一大半。”

    云若烟觉得自己可能还是有些心软和仁慈,故而只要知道这个人还有的可以挽回,就总想着要替他做一些什么。

    可她能做什么呢?

    赵叙岸已经疯了。

    云若烟想了会:“他不算是个坏人,抛妻弃子也的确做过,可事到如今也是个可怜人。他为了那执念所过凄惨半生,余生也会在痛恨中过了,我只是想着……或许。”

    云若烟又想了想,“或许说出来我能心安一些。”

    人所做的事情应该很多都是为了自己给自己求一句心安理得,求一个坦坦荡荡。

    所以才会有端正。

    云若烟去了刘瑜侃和月西楼所在府邸,老远就看到了门口放置着的白绫和花圈。

    没有哀乐也没有大张旗鼓。

    安静的很。

    云若烟皱着眉,心里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事,她狐疑上前敲门而进,就看到正厅里正放置着一口棺材。

    纸钱焚烧殆尽。

    &n

    bsp;?月西楼一身缟素,回头看到是她低头行礼:“贵主。”

    云若烟五味杂陈,一时踌躇不前。她本来今天来为了替赵叙岸解释一下,让刘瑜侃不要太执着于过去痛楚无法自拔,可是到底晚了一步。

    刘瑜侃去了。

    月西楼静静的盯着还在焚烧着的纸钱,像是透过那虚幻的影能窥探到过去的种种。她复而低着头说,“其实刘叔早就不行了,只是他强迫着自己不让自己倒下,说大仇未报不能去见我娘,怕他会落我娘埋怨,才会坚持到如今。前两天,赵叙岸疯了,刘叔虽然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他是开心的。昨天他心情不错,还找我一同喝了两杯酒,谁知道,他当晚就去了。”

    也算……有始有终。

    云若烟从月西楼口中听到“赵叙岸”这个人的时候,听不出愤怒憎恨,却也没有叹息悲哀,只是波澜不惊,

    似乎那个人到底如何,都和她无关。

    云若烟突然为赵叙岸感觉悲凉,故而已经涌上唇舌的给赵叙岸解释的话语也打了个旋咽下去了。

    她说:“好好的过属于你的日子吧,不要终日为仇恨所蒙蔽了。”

    月西楼轻笑:“那是当然。”

    云若烟开始派人去找赵叙岸,虽然朝绘已经下了圣旨,说是要把他赶出王城做个庶人,可最后却没人找到他。

    不知道他藏在哪里了。

    云若烟干脆就放出了风声,说只要有人帮她找到赵叙岸的下落,就赏赐黄金百两府邸两座。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这么一来,当天晚上云若烟玩够了想要回宫的时候,却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女孩给打劫了——

    那女孩大概十六岁左右。

    手里握着一根棍子,棍子光滑,他握在手里站在云若烟的面前,伸手横着棍子拦住了她的路。

    十五下意识的挡在了云若烟面前。

    云若烟翻了个白眼,她可不觉得这女孩能做出来什么威胁她的事,便推开了十五,看着女孩问:“你有事?”

    “我来拿我的东西。”

    云若烟确定自己不认识她,再加上今天她也没买什么东西,两袖空空的,云若烟不由的皱眉问:“东西?在哪里?”

    女孩伸手指着她:“你那里。”

    “什么?”

    女孩面无表情的说,“黄金百两,府邸两座。”

    云若烟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才一个激灵想起来了她话中的意思——

    “你知道丞相在哪里?”

    “知道。”女孩皱了皱眉,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会,“反正你说了只要帮你找到他你就会给我这些赏赐,我帮你找到了,无论那人是死是活还是半死不活你都得给我赏赐。”

    她嘟起嘴。

    云若烟挑眉道:“那是肯定的啊,走,现在带我去看。”

    女孩刚要引路,十五却不动声色的拉住了云若烟的胳膊,指着天色提醒道:“宵禁。”

    是了,这西凉宫中有宵禁。

    这时辰要关门的。

    虽说她现在可以每天大摇大摆的随意出入,可这不代表她能肆意妄为。如果不小心得罪了朝绘,自己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明日吧。”思忖半晌,云若烟还是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明日你就在这里等我,我会早早的出来,到时候我带着银两和地契,你带着我去找他。”

    女孩点头:“成交。”

    “双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