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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那些赤红的求救信号刺痛了暖阳的双眼，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黎无舟他们。
他看向终端，却见上面有几条未读通信。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在哪里？】
【如果你安全了，就给我回个话，在这之前我会想办法找到你的。】
全都是黎无舟发来的。
暖阳一怔，赶忙道。
【我目前安全，在B4生化研究室这边的通风管道里。】
很快，黎无舟就有了回复。
【等我。】
见此，暖阳回了个好，便垂眸看向了自己的脚腕。
这个地方刚才被八次变异者的触手碰到，粘稠的毒液腐蚀性很强，连防护服都被融化了，至于里面的机械金属，更是被腐蚀的不成样子。
八次变异者的能力大概又变强了，起码在前不久的混战中，他们的毒液还不至于融化防护服。
若是不及时洗掉，这些毒液恐怕还会逐渐腐蚀掉其它地方。
暖阳皱了皱眉，从腰间的随行袋里拿出一小瓶药液。
这本是用来处理伤口用的，可眼下这里没有水，便被他用来清洗掉脚腕上沾染的那些毒液。
他的动作缓慢，尽量不发出声响，以免将那些怪物招惹过来。
只是，这时他身侧却突然传来了细小的动静，像是衣物摩擦管道的声音。
暖阳清理完毕，将药液收起来，警惕地看向声源处，虽心中猜测可能是黎无舟来了，但眼下情势严峻，他也不能太过掉以轻心。
随着那声音越来越近，暖阳下意识将手放在了腰间的枪上。
可是，那声音却在管道的拐弯处突然停下，然后传来了不确定的小声呼唤。
“阳阳？”
是黎无舟的声音。
暖阳松了口气，“是我。”
得到回应，黎无舟也不再耽搁，他赶忙带着小白过来，确认暖阳的情况。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哪怕周围一片漆黑，他焦急的表情依旧被暖阳看在眼里。
“没有，我没事。”
黎无舟皱了眉，“我闻到药水的味道了。”
暖阳一噎，不过好在眼下情况紧急，黎无舟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询问。
“我刚才已经联系过余元青他们了，他们目前都还算安全。”
“而四台机子的数据也已经汇总起来了，现在所有人都在想办法去停车间。”
“我们也往那边去吧。”
闻言，暖阳点了点头。
停车间是这次任务结束后的最终目的地。
那里有备用能源车，并且接近实验中心的出口，适合他们逃生。
两人转过身，带着小白一起向着停车间的方向前进。
.......
与此同时，在研究中心的最高权限指挥室中。
姜瑜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她身上的枪支都被清缴扔在一旁，而她前方正有一个‘怪物’坐在指挥台上。
怪物的身体各个部分都由不同的动物组成，唯独头颅仍是人类，只是那容貌和姜瑜有几分相似。
似是为了某种体面，她还穿着一件形状怪异的粉色裙子。
“想不到你胆子很大嘛，居然敢在我的眼皮底下让人来偷东西？”
‘怪物’开口说了话，声音婉转温软。
“若不是我发现的快，及时让八次变异者出去清缴，恐怕你们这群小老鼠就要跑掉了。”
姜瑜咬了咬唇，她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
“姜悦......九次变异者居然真的是你。”
那个在末世后残忍杀害了她无数同伴的人，居然就是她想念了许久的姐姐。
“当年，你原来没死.....”
姜悦歪了歪头，她的胳膊和手被一条粗壮的章鱼触手取代。
“诶，看到我活着，你好像不太开心啊？”
“你难道就不想我，不想姐姐吗？”
说这话时，她轻轻勾起了唇角，笑的有些病态。
姜瑜向前一步，似是被她的话刺激到了。
“你为什么要杀那些人？”
“那么多人都死了，你看不到吗？”
听到这些质问，姜悦只是慵懒地掀了掀眼皮，同样作为被感染的怪物，她的情绪一直都保持的很稳定。
“因为那些人，都没有价值。”
她动了动，强壮的兽腿帮她走到了姜瑜面前。
“最初研究毒素时，本就是为了要促进人类进化，你瞧，”她转了个圈，开心地像个小姑娘，“我现在就是真正成功的进化品。”
“至于那些柔弱的人类，就算我不动手，他们也会逐渐死去的。”
“我啊，只是提前帮他们结束痛苦而已。”
说着，她笑的有些娇俏。
姜瑜瞳孔一缩，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颤抖。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姜悦神情顿住，她弯了弯腰，凑到姜瑜面前，触手轻轻撩起姜瑜的细软白发。
“我会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那些残次品疫苗啊。”
“而你能活到现在，还能这样和我说话，也一定是因为疫苗吧。”
姜瑜紧抿着唇，没有应话。
姜悦突然笑了几声，触手轻轻揉了揉姜瑜的头，就像长姐抚摸家里小妹那般温柔。
“诶，傻妹妹，你该不会以为你一直这样跟我耗着说话，那帮人就真的有机会逃出去吧？”
姜瑜瞳孔微缩，“你什么意思？”
姜悦没有应话，只点击了中央屏的按钮，屏幕上显示了各个区域的情况。
那些在刚才没来得及逃跑的人，此时已经倒在了血泊中，他们被八次变异者残忍杀害，有的甚至被踩踏为肉泥，而已经逃跑了的人，却还在被怪物紧追不舍。
姜悦摇着头，啧了两声。
“你看，他们多脆弱啊。”
姜瑜瞪大了眼睛，那些人，都是她的同伴，她的战友。
的确，他们所有人都想过会死在这次行动中，只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毫无尊严的践踏和虐杀。
而偏偏始作俑者，却还在为此感到愉悦和不屑。
“停下！你快点让他们停下！”情绪波动下，姜瑜毫不客气地揪住她的衣领，“他们是我的同伴，不要杀他们.....”
听到她大声叫喊，姜悦并未出口责怪，她的眼神充满怜悯和慈爱，触手轻缓却又强势地拉开了妹妹的手。
“他们不再是你的朋友了。”
“小瑜，我会帮你完成进化的，以后你会和我一起永生。”
说这些时，她弯着眉眼，像是在聊家常一般温柔。
“至于这些人，你很快就能忘了他们。”
姜瑜向后退了几步，她摇着头，“不，你不能这样。”
姜悦笑着向她靠近，还冲她伸出了一只‘手’，“乖，快过来，别怕，姐姐不会害你的。”
姜瑜抿着唇，她不断后退着，手却伸入口袋，紧紧攥住了那支药剂。
那支用来削弱九次变异者能力的药剂。
“嗯？”只是，她的药剂还未涌上，姜悦却先停了脚步，她看向屏幕，难得皱了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屏幕中，有人居然在救那些还在地面慌张奔逃的人。
姜悦凑过去看了看，却见是一只狼和两个人在配合着救人。
那匹白色的狼吸引了八次变异者的注意，而剩余两人便趁机救人，若是有突发情况，其中一个还会提供火力压制。
他们配合的很默契，救下了几个生还者。
姜瑜顺势看过去，见是黎无舟和暖阳，不由松了口气。
而姜悦就没那么愉快了。
她眉头紧皱，“这帮蠢货，居然还能被一头狼吸引。”
说着她张开嘴，喉咙间的声音诡异又刺耳，姜瑜在旁边，不由捂了捂耳朵。
随着这声音的传播，那些八次变异者的动作一缓，随后转变攻势，开始攻向天花板。
有的生还者被他们从管道中直接拽出来，有的则是连管道一起砸扁，鲜血从管道裂缝渗透出来。
看到这一幕，姜悦才又勾起了唇角。
“想不到，小老鼠里还有几只强壮点的，好麻烦。”
“还是再多放出来一些变异者吧，不然，这样清理起来也太慢了。”
听到这些话，姜瑜死死地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
眼下这时候，愤怒和失控都是无用的。
她的手指藏在袖中，轻轻点了几下终端，盲打出几个字，无声无息地发给了所有人。
【十分钟内撤离此处。】
之后，她又按了一下终端上的控制键。
“姐姐。”
姜悦一怔，她有些诧异地回过头，“嗯？”
姜瑜看着屏幕，叹了口气，“这次行动我已经尽力了，他们会死在这里，也只能是他们的命吧。”
“我都想明白了，你动手吧，我愿意接受进化。”
姜悦挑了挑眉，对于这些话，她自然不怎么相信。
“小傻子，你以为说这些，我就会放过他们吗？”
“你瞧，”她的触手轻轻点了一个红色按钮，“我把这个关了，他们还能离开吗？”
那是研究中心出口的能源阀门。
关掉阀门就意味着那里不再有能源供给，而停车间也属于出口的一部分。
没有能源，别说进去开车逃跑，就连停车间的那扇大门都打不开。
姜瑜双眸微瞪，她紧咬着唇，没有说话。
见此，姜悦走到她身边，轻轻将她拥入怀中，说话的语气几乎称得上是温柔似水。
“其实，若不是为了见你，你们根本就进不到研究中心里。”
“现在我的目的达成，这场无聊的游戏也该结束了。”
她弯起眉眼，笑的很愉快。
“今天，他们都会死在这里。”
“而你会与我一起永生，成为这世界上的新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