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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茜看向沈铭辰，眼睛里面全是询问，因为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孙茜也不确定医院那边的电话是要做什么。
手里面的手机铃声没有停下，反而越渐的加强，孙茜一只手拿着手机，眼睛依旧看着沈铭辰，等着他的意见。
见沈铭辰点头了才转头看手机。
“开免提。”沈铭辰提醒道。
现在的时间，他们两个也不确定是韩瑶还是韩东，因为是医院的电话号码。
孙茜划开，接通：“喂你好。”
“您好，我是韩瑶的主治医生。”那边声音很客气。
孙茜抬头去看沈铭辰，无声开口：“没事的。”
“您好。”
“关于韩瑶的病情我想需要沟通一下。”那边主治医生开口：“半个小时前韩瑶的检查结果出来了。”说到这里的时候那边停了一下，孙茜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其实她不是很喜欢医生说话时候这个样子，听着挺吊胃口的，但是真的是家属的话，会被吓到的。
“怎么样？”孙茜忍不住问了一句。
“情况不是很好。”医生说：“上个月检查的时候病情已经好了很多，但是今天的检查结果显示，韩瑶的身体正在以普通人的十倍的速度开始衰老。”
“什么？”孙茜一瞬间站了起来，这个检查结果太令她吃惊了。怎么可能有人会衰老的这么快呢？
突然，想起韩瑶下午的那句话……
她说：“我知道我坚持不了多久了。”
“那她还有多久的时间？”颤着声问出来。
“不清楚。”那边的医生说的也是模棱两可：“我们现在联系不上韩医生，明天会请专家来会诊。”
“联系不上？”孙茜看向沈铭辰，眼里面全是担心。
“是。”主治医生接着说：“在他出差之前把韩瑶委托给你，所以我选择和你说，也请你明天过来一下。”
“好。”
孙茜答应，结束了通话。
这通电话后很久，孙茜坐在那里没有言语，只是发呆。
很久，突然拿起手机，点开拨号键。
“孙茜。”沈铭辰突然伸手攥住孙茜的手腕：“你知道如果打了这通电话……”
“我知道。”孙茜截断沈铭辰的话：“我知道我会面对什么。”拉开沈铭辰的手，孙茜执拗的拨通韩东的号码。
只是，韩东的手机一直在未接通中。
孙茜试了两次也没有改变，无奈放下手中的手机：“没通。”
“那你明天还要去吗？”沈铭辰问。
孙茜点头。
她知道沈铭辰指的是韩瑶。虽然孙茜知道韩东做的事情是不对，甚至触犯了法律，但是韩瑶是无辜的。而且……孙茜想到刚刚医生说的话，孙茜还是不忍心。
尽管和韩瑶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是真的接触下来，还是感觉韩瑶是个好孩子，而且很善良，现在变成这样，是孙茜无法冷眼旁观的。
“你明知道韩东做了什么，还要帮他吗？”沈铭辰不理解。
“那是韩东做的。”孙茜辩解：“不管韩东做了什么，韩瑶是无辜的，你不能把韩东的过错都归结到另一个人身上，那样很不公平。”
“那你告诉我，什么叫公平？”沈铭辰反问：“我特么就没见过这世界上有多少公平的事！”
“那是你！”孙茜直直的看着沈铭辰：“不是我。”
孙茜承认，沈铭辰不管是在工作上还是生活里面都比她成熟，看什么也比她透彻，有些事情他心里面明白该不该做，该不该帮忙。
但是，就算是这样，孙茜也不想失去人本该有的善心。
这件事，她决定了，就不打算改变了。
“我不懂你是不是真的没有脑子？”两个人对立站着，沈铭辰看着孙茜的眼睛里面全是愤怒：“所有的事情都明明白白的摆在面前，你先是不想承认，心里面逃避。这个我可以理解，是因为来的太突然，真相我也吃惊，但是现在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你还想着帮她，怎么，你喜欢上韩东了？所以心里面就不在意他对你做过什么了？”
“呵……”孙茜扯了一下嘴角：“我喜欢谁你不知道吗？”孙茜看着他：“那天晚上你在门外不是都听见了吗？”
没想过这件事情会被孙茜提到，沈铭辰有一瞬间的心惊。
那晚沈铭辰在门外确实考虑了很多，理智告诉他不可以进去，因为——里面是只鬼，他们注定没有结局。
“我……”
“我知道你的想法。”孙茜苦笑：“人鬼殊途不是吗？”说话间，直接拿起手机放在包里面：“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去医院就不去公司了，如果你同意就当我请假了，如果不同意就当做我擅自离职把我辞掉吧。”
“孙茜。”沈铭辰拉住：“你知道你如果明天去了，就再也不可能回到我这边了。”
“韩瑶是无辜的。”
“我懂了。”沈铭辰点头，孙茜有孙茜的选择，他有他的底线：“离职手续我会让人事部帮你办好，你有时间过来拿一下你的东西吧。”
“不用了。”孙茜说，向着门口走去：“那里没有属于我的东西。”
听着开门声和关门的声音，沈铭辰体内突然像是被人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脚下踉跄着跌落到沙发上面。
心里面开始翻腾着，紧紧的咬着牙关，却还是忍不住：“为什么你宁愿选择一个差点害死你的人也不要我？”
在孙茜关上门的瞬间，孙茜突然突然忍不住，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下来：“终究还是……有缘无分。”
“孙茜姐姐，你知道我活了多少年了吗？”在孙茜问出来那句为什么的时候，韩瑶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而孙茜以为她会说韩东的事情，或者黄铜铃铛的事情，只是，她没有想要韩瑶说的会是她的事情。
摇摇头：“不知道。”
“七百年。”一说出口，韩瑶苦笑：“如果不是看到你脚上的聚魂咒我都忘记了，我靠着这个东西苟且活了这么多年。”
“韩瑶……”
“你听我说。”韩瑶打断孙茜的话：“我母亲擅长法术，在当时，这种都被叫做妖术，但是，那不是妖术，而是我母亲和一个道士学的。可是……”
韩瑶闭着眼睛，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平复心情：“在她下山的第二年遇到我父亲，然后成了亲。我母亲把她所有的法术都毫无保留的教给了父亲。有一年，父亲意外中得了一本奇书，上面记载了一种可以长生的办法。”
“什么办法？”孙茜开口，但看到韩瑶就明白了，韩瑶活了这么久，一定和那本书有关系。
“书上记载了一个办法，在黄铜铃铛上面刻上聚魂的咒语，用它吸走生人灵魂，再由黄铜铃铛转化，把那灵魂的剩下寿命都转给另一个人，就可以得到长生。”在说这个办法时，韩瑶的眼睛里面全是眼泪：“平凡的人，哪个不想长生不死呢？我父亲就是看了这本书后，疯了寻找那个传说的黄铜铃铛。”
“可是，那种书是邪书，里面记载的都是都是阴毒的邪术。母亲想阻止，遭到父亲的无情杀害，同时没能幸免的还有我和哥哥。那个时候父亲为了长生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阶段。在杀了我们的同时居然还想把我们吸入聚魂铃里面，是母亲拼了命把我和哥哥送离开的……”说到这里，韩瑶已经泣不成声，孙茜看着也心疼。
“韩瑶……”伸出手，轻轻的帮她擦干眼泪。
“谢谢。”接过孙茜递过来的纸巾擦干眼泪：“有三十年，我和哥哥就一直以鬼魂的形式躲藏着，直到那一年，我父亲死了，被一个道士所杀。我和哥哥也不用躲藏了。”
从韩瑶回忆里面，韩东和韩瑶都已经死了，那为什么现在……：“那现在？”
“成了鬼就要投胎，父亲死的那一年中元节，我和哥哥被鬼差抓走到了地府。”韩瑶眯着眼睛：“你知道我们已经死了很久了，游魂野鬼久了说投胎都是一件可笑的事，我们被送到了幽冥那里。永远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任何声音，一条血河之隔，就是吃人的幽冥血鬼。那里太可怕了，我和哥哥受不了，就偷偷的寻找着逃跑的路线，终于在一次幽冥的小战乱里面，我和哥哥偷着跑了出去。”
“韩东学会了那个聚魂咒？”孙茜面无表情，其实后面的事情也可以猜出来了。只是孙茜还有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韩东没事，而韩瑶身体会变成这样？
韩瑶点头：“这个和父亲用的有不一样，父亲的是针对活人的，而我们死了，又是从幽冥逃出来的，根本不可能有复活的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借人身体。但是不能借活人的，我们直接寻找刚死了的人的身体。”低下头，看着她自己的身体：“这个身体是个弃婴，在街边冻死，当时是魂魄的我看着不忍心，硬是求着哥哥帮我把自己换到里面。可能是因为不相配，从一百年前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衰弱，不得不靠着聚魂借命活着。”
“那韩东不用吗？”
“他只要在这具身体彻底腐烂之前换另一个就可以了。”韩瑶解释，突然伸手拉住孙茜：“我知道我们兄妹罪孽深重，我也知道我哥哥做的事情是不对的，可是，他都是为了我。一切都是为了我。我们已经死过了，也去过幽冥了，那里太可怕我们真的不想再回去那里了。所以求求你就当做不知道，等哥哥回来，我会和他说清楚的。”
“好。”沉默了很久，孙茜答应。
韩瑶刚检查完身体已经很累了，现在又是说了一大段话，带着回忆，那么激动的情绪。孙茜不好再打扰，答应过后扶着韩瑶躺下后就离开了。
关门前，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人，心里突然涌出大股大股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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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铭辰再也忍受不住没有孙茜的生活了，猛地起来，疯狂着跑了出去，推开门，门外空无一人，只有他开门太猛带出的丝丝凉风。
再也绷不住，眼泪顺着眼角留下来：“原来你真的会舍我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