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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踮着脚，将外服举上去，艰难地将袖子从他微张的手臂中穿行过去。
“皇，穿好了。”六六向后退，结果被地上丢弃的衣带缠住脚，她本能地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有抓到，膝盖和手肘磕在坚硬的磐石上。
身着华服的月皇低头看了六六一眼，冷然的墨黑色眼眸从她身上略过。
六六打了个冷颤，垂眼，躬身，退出了寝宫。
守门的侍女目不斜视，完全忽略了刚出寝宫的六六。
“这次占星族的公主白铃会被送到月国来盟约。”
“那，星主也会来的吧。”
“好期待啊，上一次星主来的时候我没看见，据说是世界上最温柔的男人呢。”
“嗯，这次怎么说也要想办法见上一见。”
六六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白叶是全世界最温柔的男人吗？六六不赞同。若是她们见过白叶发脾气的样子，大概就不会这样说了吧。
年初的时候见过一次，六六被白叶抓住偷吃宫宴的糕饼，碍于身份，他自然不会张扬，但亲自到琉璃台上逮她，这就有些过分了。
“你的手臂，怎么了？”白叶突然出现，一袭青衫，黑色的长发垂直腰际，这次没有束发带呢。六六不觉得摔倒光荣，并不打算告诉白叶。
“没事。”她绕到另一边，想要穿过去。
“六六，你不擅长骗人。”白叶牵着六六的手腕，走往凉亭。
六六站在白叶面前，任凭他将自己的袖腕轻轻往上卷。
“怎么伤的怎么重？”白叶低垂着眼，浓密的睫毛扑扇着，六六咬住下唇，别开脸，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脑海里的浮想联翩。
原来白叶温柔的样子是这样的。
“六六，你不怕疼的？”白叶将六六的手抬高了一些，指尖抚过她的伤口。
溢红的破损的伤口正微妙的复原。
“这下，一定不疼了。”
白叶的眼眸永远都盛满了月光一样的笑意，淡而不败。
六六手足无措地将手抽回来。
“六六，晚上见。”
直到那缕青衫消失在六六慌张的神情中，她才恍然回神。
“喏，这才是你的，狗东西。”
六六僵然地转身。
是野姑在喂狗，是她捡回来的那一条。
六六与野姑短暂的对视之后，野姑牵着野狗的项圈，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野姑，无名。所有被丢弃的女婴都称之为野姑，因为没有身份，连做侍婢的资格都没有，相貌出众的，有些被挑出去做了女姬，有些被月国的王贵相中，成为独享品。
六六怅然，野姑，和所有野姑都是一样的。也许，有不一样的地方，总有不一定的地方。
若是皇不曾赋予她名字，六六还会是六六吗？
六六敛神，往御膳房的方向去走。
——
御膳房。
六六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阵清香。
“罗半厨，是醉鸡吗？”
“不是。六六，你再猜。”
六六蹲在神灶下，捡了地上的柴，要往里面加。
罗半厨立刻呵止，“是尾蝶。”
六六大吃一惊。